“路总...“人已经走了...”方才察觉状况不对便一直装透明的Selina忍不住开口提醒,“您还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去?

    路瑾言怔怔地望着程聿离去的方向,干涸的泪水糊在脸上,冷风浪一样打过来,让他浑身上下都凉了个透彻。

    风里还残留着一点果酱腐败的气味,是cake伤心最好的证明。哪怕程聿已然竭力维持表面的冷漠,可是这唯独能被fork闻到的气味还是将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给出卖。

    但正因如此,路瑾言更加不敢继续追上去。

    程聿在为他伤心,他让程聿很失望。

    光是这么想想,他就难受到无以复加。

    目睹了全过程的Selina很为难地看着手里的花束,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中办错了事,“路总...这花...”

    “帮我放车里去吧。”路瑾言已经恢复到了Selina最熟悉的样子,冰冷严肃、无懈可击的工作机器,没什么神采的双眼看着她,“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毕竟给你开工资的是我,不是我爸。”

    这是对Selina听路禹城的话给白小姐订花的警告。

    Selina连忙低头应下,“我知道了,路总,以后不会了。”

    待Selina给他放花去了之后,路瑾言一个人站在原地又发了会儿呆,估摸着发布会快结束了才回到酒店会客厅。

    而迎接他的是那在他意料之中的、来自路禹城暴怒的斥责。

    “你是还嫌上回给我丢的人不够吗?!”路禹城抄起一旁的陶瓷茶杯就往路瑾言这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路瑾言下意识抬手去挡,还带着热度的茶水尽数浇在了他的手臂上,洇湿了一大片布料。但更严重的是被陶瓷碎片划伤的手背,一时间鲜血如注。

    路瑾言却对此浑然未觉,此刻他才意识到为何刚刚他会在程聿抬手的时候,下意识要躲开。

    因为过往有过许多这样与人争吵的经历,到最后他总是免不了挨打。

    自他接手公司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打,但是那些灰暗的记忆如影随形,甩不开、忘不掉,成为他潜在记忆里最本能的反应。

    路禹城的骂声掷地有声,一句接一句,好似没有尽头。

    “爸。”路瑾言毫无征兆地开口,打断了路禹城的骂声,“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很恨我?”

    路禹城的瞳孔微缩,嘴唇蠕动数下,最后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对此路瑾言并不意外,自嘲般笑笑,“我知道,你其实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我妈。”

    孩子对大人情绪的感知是很敏感的,厌恶还是喜欢,憎恨还是怜爱,不会分不出来。何况发生意外的时候,路瑾言已经年满十八。

    其实说起来,在过去的十八年,路禹城忙于工作,和路瑾言也并不亲近。在意外发生后,路瑾言被诊断成为fork的那段时间,是路禹城陪在他身边最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