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最后景逸怎么样了?”

    陶夭夭将口中的茶水慢慢流到腹中,瞬间便感觉到了五脏六腑在这将近初冬时节的冰寒天气中暖融融舒展开来。

    看着妹妹有些急切的神色,她也没那个心情再卖关子,只道:“只是罚了林相两个月的俸禄便了了。”

    陶灼灼这下心情才痛快了不少,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到陶夭夭旁边:“这事儿可算是了了,之前可把我吓坏了。”

    陶夭夭被她这样一说勾起了不满,冷淡道:“既然害怕,为何不与家人商量?搞出这样大的事来,万一哪里出了纰漏,你要怎么办?”

    陶灼灼有点儿心虚地嘿嘿笑了笑,打着哈哈道:“这……这不是也没出事儿吗?”

    “等到出事儿就晚了。”陶夭夭半是恼怒半是担忧地瞥了一眼自家妹妹,“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这些?现在也学会做这些手脚了?”

    “这不是……迟早都得学嘛。”

    陶夭夭面色渐渐复杂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抚弄着素净的白瓷茶杯,喃喃道:“我现在倒不知道叫你入仕为官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大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陶夭夭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盏轻巧撂在桌子上,又道,“不过林相着实心狠,竟直截了当抬了六帝子殿下出来,倒也不怕勾起陛下的伤心恼怒,兴许还反而得不偿失。”

    陶灼灼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随即爽朗一笑:“大姐姐或许多虑了。陛下与林姨姨自少时便是挚交好友,当年也有同窗之情。林姨姨应该最是了解陛下的脾气,这才敢这样呢!”

    “倒也不错。”陶夭夭点了点头,姑且认同下来妹妹的想法。

    一桩事情搁下,她便又想到另一件事情,于是转头直视陶灼灼:“你最近学得怎么样?还有不到十天便该正式走马上任,规矩可能知晓得差不多了?”

    陶灼灼连连点头答应:“这个自然!”

    “那便好。”陶夭夭又叮嘱,“总归小心注意一些是不会错的。朝堂上也有母亲与我帮衬,林相那边儿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不闹出太大的是非,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陶灼灼乖巧地“嗯”了一声,又忍不住玩笑道:“大姐姐最近似乎又絮叨了许多呀!”

    “我不过担心你。”陶夭夭有点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有些事情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那便顺其自然。到时候,我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一辈子也永远没法知道。”

    “你说得对。”

    陶夭夭似乎确实被妹妹这一通言语安慰到了,面上难得露出一个有些释然的微笑:“灼灼,你长大了,也总算要成家立业了。”

    陶灼灼是在京城初雪的那日正式上任的。

    天还蒙蒙亮,她便由流年侍奉着起床梳洗更衣。看见窗外纷纷扬扬下起大雪来,陶灼灼原本还有些困倦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连带着一双黑瞳都闪着光。

    她快步走到窗边向外看。雪势头还很厉害,外头的下人们哼哧哼哧地已经开心扫雪,在陶灼灼的卧房门前清出一条宽阔些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