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陶夭夭终于也下了山来。无尘法师随她一同历阶而下送到山脚。两人互相施了一礼,这才就此分开。

    走出几百步,这才看见自家妹妹与未来妹婿,便快步迎了上来。

    陶灼灼瞧见姐姐过来,自然也凑过去问:“姐姐,情况怎么样?可还遇上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无妨了,只请了一尊白玉观音像,外表看上去倒不像有错的,只是不知道里子是不是还暗藏着什么机关,接下来待我带回大理寺里面查一查。”陶夭夭将佛像上盖着的红布轻轻扯开,露出里面的半个莹润身子来,“今日事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也早些回家去吧。明天不还是要上学的吗?”

    此时听到“上学”二字,纵然已然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努力读书,陶灼灼难免还是有些心情低落,只好道:“那,长姐,如若有了新的进展,你可千万记得要告诉我才行!”

    “这样大的事,怕是以后长姐不亲自告诉咱们,也一定会听到风声了。”林景逸不免也叹了口气,“原以为只不过是要给陶姨请个佛像,怎么知道碰巧就遇见这样的事情。倒也为难姐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能为君上分忧,岂是败兴而归?反而是抖擞精神才对”陶夭夭淡淡道,“只不过看林公子你,看上去似乎是一无所知,看你今日反应却如此快啊。”

    林景逸抿抿唇,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垂着视线思考起如何应对。

    “可不是!”陶灼灼忽然道,“我原以为景逸今天这样凶险得猝不及防,必定是要吓坏了,没想到景逸竟然如此镇静。我方才都吓得魂不守舍了,还好有景逸照拂才没出了差错。”

    林景逸颔首微笑:“应当的。”

    他挑了挑眉毛,满眼笑意地看向陶夭夭,又走过去规规矩矩行礼道:“姐姐,今日我无意得知此事,实属无心。不过长姐放心,这既然是国事秘闻,妹婿心中自有分寸,自然不会说与旁人听的。”

    陶夭夭哼了哼,道:“林公子多虑了。这种事情上,我从来都是不担心你的。”

    “不过嘛……”林景逸话锋一转,手也虚虚扶在额头上,“经此一突遭变故,我方才虽勉强撑得下来了,现下却觉得头有点晕……”

    陶夭夭轻轻瞥他一眼,道:“既然头晕,那便赶快回去好好将养。”

    “嗨,长姐说的自然不错。可是我本打算着等下要去同灼灼一起转悠转悠,便一个仆从都没带。”林景逸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可怜兮兮,“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呢?”

    他盈盈眸光流转,慢慢满是期待地投在陶灼灼身上。

    陶灼灼本就在听他说头晕的时候便有了心思,这下子看到林景逸视线递过来,自然接顺水推舟下话来:“既然景逸身体不适,那我送景逸回去好了。”

    林景逸笑得眉眼弯弯,刚要点头答应一个“好”,忽听得陶夭夭轻咳两声,瞬间攫取了两个人的目光。

    “不必麻烦了。”陶夭夭淡然口吻中平白竟也添了几分幸灾乐祸出来,“我回大理寺之前正巧要拜见林相,便顺路送林公子一程吧。”

    林景逸笑容一滞,转而道:“家母今日并不在府上,长姐怕是要失望了。”

    “既然如此那便更不应该让舍妹同去了。”陶夭夭一本正经,说起话来确实毫不客气,“林相不在,林公子又无姐妹。这样还让我家灼灼这样一个尚未婚配又无官职的外男进去,于林陶二府声誉恐怕均是有损呢。”

    林景逸忍不住双眉紧锁:“长姐这话见外了,灼灼已然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未婚妻……那终究还是占着‘未婚’二字不是?”陶夭夭严肃地摇了摇头,“放在外人眼里还要怎么看?不妥、不妥。”

    陶夭夭浸淫官场多年,虽不至于同流合污,但里面那点儿手段却不至于不知道。而且她不仅知道,偶尔也会用上这么一用。